常说的”恋爱脑”,其实就是一种爱情至上的思维模式。那些一恋爱就把全部精力和心思放在爱情和恋人身上的人,会被叫作“恋爱脑”。就像19世纪法国作家司汤达曾在《论爱情》里描述过的,他自己被恋爱脑冲昏头脑的感觉:“每当向莱奥诺尔伸出手臂,我总是感觉自己快要摔倒了,而且我还得思考该怎么走路。”
“姑姑”李若彤,同样认为爱情第一。事业如日中天时因为丈夫不喜欢娱乐圈,她九年内没怎么拍戏。在《鲁豫有约》上节目时,当听到鲁豫说“对于一些人来说,爱情是最大的事情”时,李若彤立即回应:“我就是那种人。”
害羞、期待、对被抛弃的恐惧、对回应的渴望,以及赢得这个人的强烈动机,最是让“恋爱脑”们欲罢不能的。
“焦虑型依恋”,是恋爱脑们很常见的依恋模式。
焦虑型的个体对伴侣感受到的并不是爱和信任,而是一种“情感饥渴”,他们希望对方能够拯救自己,或是使他们变得更“完整”,比如:
- 极度渴望亲密和陪伴,要求与爱人随时保持联系,每天报备行踪
- 会为了维持联系而放弃自身需要,讨好伴侣
- 害怕被抛弃,独自一人时会觉得不自在,受到一点冷落,都会觉得被抛弃
恋爱脑们越是在乎,越容易患得患失,渴望亲密和陪伴又敏感多疑,在感情中特别喜欢试探对方,习惯自我牺牲式的付出,独处的时候又怕被抛弃,一但能和恋人建立联系,就像抓住救命稻草。
神经科学家Andreas Bartels和Semir Zeki对比了正在享受爱情的大脑和刚刚注射了可卡因或阿片、处于兴奋状态的瘾君子的大脑,发现这些人的奖赏通路有很多相似的活动。
这也就是为什么,激情式爱情是不带思考的,不能用理智解释、且无法被切断的。
人类从古代就开始编爱情神话,我们把爱情写满书籍和电视机也不是第一天了。最古早的爱情能追溯到《圣经》里亚当和夏娃这一对。上帝用泥土造就了亚当,用肋骨造就了夏娃。
亚当和夏娃相识时,亚当脱口而出:“这是我骨中的骨!肉中的肉啊!是我的宿命,是终将合二为一的存在。”呵,爱情这杯酒,还真是上头。
Tennov教授用康涅狄格州布里奇波特大学的400对情侣作样本,询问他们对爱情的态度,并分析他们的日记,最终将那些爱得比较极致的人筛选出来,为那种极致的恋爱取了一个名字:Limerence(深恋感、狂热的求偶心态,也就是我们说的恋爱脑)。
将对方赋予非凡的意义。学生Chaucer在他的日记中写道:“因为Mary的到来,我的世界都发生了颠覆。”
恋人可能是以前的熟人,也可能是完全的陌生人。但在陷入恋爱后,对方就脱离了原本的身份,被情人捧上了神坛。但是他们能够意识到自己的恋人其实没有那么神吗?
实际上,这些学生能列举出自己恋人的缺点,但他们却选择拒绝接受这些缺点,力图在心中打造出一个完美爱人。那些爱到极致的人,在他们眼里爱情已经成了一份需要日日呵护的艺术事业,像在修改自己全权布局的爱情小说……
Chaucer说:“爱是盲目的。”所以他宁愿把恋人的缺点抛掷脑后,而爱着心中的完美恋人。
陷入侵入性思维(intrusive thinking)后,恋爱脑们会感觉对方无时无刻不侵占着你的大脑。在你读书的时候你会想到ta是否喜欢这本书,在你睡觉的时候会考虑对方是否失眠,在你早晨睁眼的第一刻会思考对方是否也一样醒了……
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时间和空间,恋爱脑们却巴不得每刻都和对方在一起,像个连体婴一样不分开。数据表明,他们消耗了85%-100%的时间在思考恋人的事情上,严重影响到了他们的日常生活,他们不能好好地工作、学习,因为注意力根本无法集中。
学生们因为恋人而表现出的过分的患得患失,他们期待被接受,却又害怕被拒绝。被试们报告他们在见到对方的过程中口干舌燥、脸红心跳、口吃……有的甚至失去了正常状态下的基本技能,变得不能好好地走路。
当对象身边出现竞争对手时,他们往往表现出强烈的嫉妒情绪,做出和动物们“守护伴侣”时类似的行为。在这些情绪下,他们更容易被激起强烈的生理唤起。
在这些爱得太过用力的人身上出现了一种”挫折吸引”现象,对他们来说,爱情像是一个人的激情独角戏。“挫折吸引力”效应的意思是,当爱情受到阻碍、挫折时,被遗弃者反而对恋人更为吸引、依赖,即表现出“爱得更深”“无法自拔”的状态。
《爱你,西蒙》中男主就幻想了几次神秘网友的真实身份,这种自我折磨带来的渴望、希望、不确定,好像羽毛一样拂过心上,这种瘙痒让人们更爱给予自己幻想的那个ta。
神魂颠倒的恋人们无限放大恋爱细节,将这些小细节无限品味,反复琢磨,上演一场丰富的内心戏。内心戏结束后,对爱人的痴迷又加剧了。
1996年,Helen Fisher用fMRI扫描了相恋平均7年时长的恋人们的大脑,并让他们盯着自己的恋人/陌生人的照片。结果显示大脑的VTA(中脑腹侧被盖区)区被激活,而这个区域恰恰负责控制着人们的奖赏系统。
同时VTA区域和人们基本生理需求的控制脑区相近,所以恋爱说不定容易被某些人们视为一种生存基本需求,一种奖赏。
“恋爱本来就是有毒的。”神经生物学家Lucy Brown说:“这是一种生理成瘾,是物质成瘾的一种变形。”
生理上来讲,大脑在失恋后的状态,在某种程度上非常类似“戒断反应”。(戒断反应指的是物质成瘾后人们想要戒除物质,而出现的生理心理综合征,他们可能会大哭大闹、焦虑、恶心呕吐、情绪失控、失眠等。)
Tennov教授找到了10位失恋后的女性和5位男性,用fMRI扫描ta们的大脑后有惊人的发现:
失恋的经历竟然改变了他们的大脑。他们脑中的VTA区、苍白球、前扣带回……这些区域,呈现出和戒毒患者相同的状态。
就像《重庆森林》里小警察何志武,失恋后还对阿May念念不忘,每天给她打电话,跑步,用强烈的思绪去驱除失恋后的情绪。
这是因为分手后,大脑还在分泌恋爱时的多巴胺,所以需要靠自我想象进行安慰调节。他们会试图挽回前任的真心,如果被拒绝会进入自我安慰阶段。调节失败后,紊乱的激素可能刺激他们情绪低落,产生抑郁倾向。
美国一项研究追踪调查了114位失恋后的男女,发现40%中的人失恋后有了抑郁的倾向:提不起劲,也焦虑、做噩梦、食欲不振、情绪波动……甚至从此一蹶不振,让自己陷入慢性孤独。
电影《一天》剧照,女主一直深深地爱着男主,在长久的等待中女主迎来了绝望
分手后的愤怒情绪,如果不能发泄出来可能会造成抑郁,而指向前任的时候,可能会产生攻击行为。知道分手这件事无法挽回,但好像管不住自己,还是会忍不住诋毁对方,来抗议自己被抛弃。
接受“分手”,对他们已经习惯了恋爱的神经系统来说,短时间内转过弯儿来是很困难的。
过于把自己的人生寄托在一段爱情里是有风险的。俗话说得好,不怕良缘难遇,只怕所托非人。
《和陌生人说话》做过一期关于PUA(把妹达人)的话题。他们说最容易被PUA的,正是有“恋爱脑”特质的女孩——
因为这些女孩往往缺乏安全感,为了别人的爱和认同非常容易投入感情,她们姿态很低,习惯讨好别人。不仅容易遇到职业PUA,遇到渣男、被渣男控制的可能性也会大大增加。
所以面对爱情,也一定记得给自己提个醒:这是真爱还是故意操纵?
以及,再反过来想想,恋爱脑的爱情,真的可以证明自己对对方的爱么?
对一个恋爱脑来说,爱人对自己往往太过重要,甚至连自己的生命都无法超越。但在ta可以为爱人“付出一切”的同时,ta唯独不会做一件事:考虑对方的感受,尊重对方的边界,相信对方的判断。
也就是说,恋爱脑的爱情,很可能只是在满足自己的需要而已。这些行为往往既不能让爱人快乐,其实也不能让自己获得更长期、更稳定的快乐感。
那么,如果你身边有一个恋爱脑的朋友,该如何帮Ta“解毒”呢?
首先,一定要让Ta意识到此时此刻自己的状态,要意识到自己是个“恋爱脑”。对恋爱脑来说,Ta往往有一些更深层次的心理需求:也许无法接受失败;也许是太过渴望一段关系;也许把自己没有实现的某个愿望寄托在了面前这个爱人身上…去找到这个原因,认识到自己身上在发生什么,是改变的重要一步。
其次,帮Ta找到现实感。Ta需要多听一些其他人的声音,来把握现实中到底在发生什么。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之后,Ta才能真正关注自己的感受,并重新赋予自己“爱自己”的能力。
如果Ta实在难以走出恋爱脑的状态,也许需要考虑接受专业的心理帮助。
面对爱,我们常常需要保持理智。正像莎士比亚说的:
“Love moderately. Long love doth so.
Too swift arrives as tardy as too slow.”
“爱得适度。长久的爱是这样的。
太快和太慢一样无法让爱维持。”
世界只有爱情。分手是什么,想都不会想的恋爱脑,真的少一点吧。